2)第787章_寡妇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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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不了有人饿肚子,特别是漏斗子、棒槌那样孩子多、劳力少的人家,常常为揭不开锅而发愁。

  一场暴雨浇醒了郭宇村人的幻想,暴雨过后地皮刚干,首先是漏斗子带头,郭宇村男女老少一起出动,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好像没有任何人动员,所有的行为都出于一种原始的天性,山坡地好挖,黄土地多少带一点沙性,大家非常自觉地排成一行,从坡底开始,慢慢地朝山顶运动,男人们大都出外赶脚,挖地的基本上是一些女人,女人们来去自由,没有人给她们规定任务,漏斗子在挖过的田里撒上糜子和荞麦,用不了几天,绿油油的秋庄稼长满了山坡。

  那是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荞麦开花了,糜子孕穗了,罂粟花儿夹杂在庄稼地里开放。九月初,荞麦成熟了,山坡地里拔荞麦比用镰刀割还快,女人们把荞麦连根拔下,用绳子打成捆,背到场里,翻晒半天,然后排成行,用梿枷打。梿枷上下不停地运动,女人们打梿枷的动作浑然天成,带着一种悲壮的旋律:

  鸡娃子叫来狗娃子咬

  我那个猴老子(男人)叫狼吃了

  你前半夜死哈(下)我后半夜埋

  赶天亮做一双上轿的孩(鞋)……

  女人们大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做起农活来舍得出力,荞麦本身口松(容易脱粒),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把秸秆用木杈挑到一边,荞麦起堆了,过去大都是男人扬场,女人们扬场的动作显得笨拙,不过这也关系不大,山上风大,只要站在风口把荞麦连同杂质用木掀扬上天,杂质被风吹走了,荞麦宝宝落满场。

  那是一种原始共产主义的性质,几个女人手执簸箕,把荞麦灌进斗里,漏斗子拿一个刮板,把斗上边多余的荞麦刮掉,然后一斗一斗地给村民们平均分配,不论你干活多少,只要是村民就人人有份,没有人争高论低,女人们嘻嘻哈哈背着分得的劳动成果回家,在石磨上磨成面,然后故意把老碗端到场里,比赛看谁的荞面擀得均匀。

  老天善解人意,好像故意给郭宇村人开恩,进入九月下旬,天空瓦蓝,一连十几天清空无云,阳坡上的罂粟成熟了,大家都知道头茬烟最好,能卖个好价钱。女人们禁不住诱惑,纷纷都去割烟。可是糜子也成熟了,谷子生长期较长,天下雨很晚,种谷子已经来不及,所以大田里全部种了糜子和荞麦。荞麦已经收割完毕,糜子产量被荞麦高许多,绝对不能让种下的糜子烂在田里!

  漏斗子去找疙瘩,郭宇村的老人该走(死)的已经走了,漏斗子成为郭宇村的寿星。疙瘩正为这一年无所事事而焦虑,新修的土匪大本营刚完成一半,郭宇村周围的树林几乎全都是一些灌木,修建所需的大梁和房檩几乎全部要从很远的地方购置,有时运输成本比原木本身的价值还高,这一点疙瘩没有预料到。当初李明秋修建卧龙岗山寨时基本上不计成本,花钱多少有的是大烟利润,可是在郭宇村修建土匪大本营几乎全部花费的是疙瘩自己的钱,银钱光支出没有收入,总有一天要坐吃山空。

  疙瘩死要面子,无论如何这土匪大本营都要完工。而地不平父子三个不明就里,有时故意给疙瘩出一些歪点子,加大工程费用,疙瘩满嘴苦涩,有苦说不出。

  漏斗子无非给疙瘩带来了信息,今年的大烟还有收成!收成大小都在其次,只要能收购大烟疙瘩就有收入。疙瘩拍了拍漏斗子的肩膀,心里豁然开朗:“叔,你不用担心,就叫村里人去割烟,能割多少就割多少。至于种下的糜子吗,疙瘩出钱雇一些汉子来收割。”

  大凡干大事的汉子大都有当机立断的魄力,疙瘩立刻做出决定,让修建土匪大本营的工程暂且停下,决定委派邓银川邓铜川弟兄俩骑马到凤栖全县摸底,看今年的大烟究竟还能收购上来多少?另外,疙瘩还计划去凤栖周围的邻县,天下雨也不均匀,有些地方暴雨来得早些,说不定老百姓还来得及种植大烟。其它生意疙瘩看不上,任何生意都没有贩卖大烟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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