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市郊一座破败的小院子里，云老太太一边翻着院中的垃圾篓一边冲着西屋例行每天的咒骂：
“你这败家的倒楣孩子！三四十了不长一点脑子！成天的就知道作！你说你离婚就离婚吧，两个娃儿你都要带着，带着就带着吧，你连个房子都没本事分到手！拖家带口投奔你爹妈，你又作死和两个嫂子打架被你哥哥们赶出来；我好心收留你们，让你们吃我的住我的，你还乱扔我的东西！我那收音机可是我和你爷爷当年结婚时买的纪念品，选台又准，音色又好，都成了个老古董了呢，你个黑心烂肠的熊孩子也给我扔掉！我今儿要是真找不回来了，非得拿大棍子打烂你的腿儿！”
对她来说每天骂骂人是一种运动，既健身醒脑，又增加生活情趣。
“非得非得！非什么得！六七十吋的大电视您不看，非得赶人下夜班开您那破收音机，还在我门口开！嗞嗞拉拉的脑壳都要被你搞炸了！要真是老古董我就不说了，可您那破收音机是一九九五年的货！机壳上有生产日期呢！还讹我说是结婚纪念，您是老糊涂了吧？您要是九五年才结婚，生得出我爸那么老那么丑的儿子吗？……打烂我的腿，也得您有那个生命力呀！”一个着火一样的高亢燥烈的女声元气十足地回冲云老太太。
“你个人见人厌的倒楣孩子！我没有生命力，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这是咒我死？好好！我死了这房子也不留给你！我留给你俩哥！让你没骨气！让你作！”
“哟！您老人家这是想开啦？想和我爸我妈我哥他们和好啦？那您好日子还在后边呢，且不能死！真等哪一天您死了又不把房子留给我，我就前脚把您烧埋了后脚把自己再嫁出去！有房有车稀罕我家大宝二宝的王八蛋多了去了，还能等我哥他们看我笑话？”
西屋床上躺的是刚下了夜班送孩子上学回来正在补觉的精神病医生云素素，她此时将圆润的身体卷成一个圈儿，像只肥猫一样把自己舒舒服服盖在一条薄棉被里，正眯着眼和石老太太顶嘴。
许繇停下云头，皱着眉头听了好一会儿。再看云素素，还是三魂五魄，少了一魄，而且魂魄的信息和养魂玉中的那缕生魄同息同源。可是，这孩子空长了一副乖顺相，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还有她那老祖母，有八十多岁了吧？老得走路都颤巍巍的了，却还没一点慈和气象，骂起亲孙女来也如此刁钻刻薄。
一定是这方世界太浑浊灰黯，让他的素素沾染了太多不好的习气，让他在这世的素素身上，再也寻找不到前前前世他那那幼小、娇俏、软萌的葛天氏素素的可爱了，就连尧世亲戚家女娃风素素身上的熟悉和亲近感觉都体会不到了。
许繇觉得，他当年有多看不上帝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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